越是败絮其外 越是金玉其中 对话“紫檀疯子”胡晓鹏【批木网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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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一次见老胡，是在他的“檀印”店里。其实老胡并不老，今年才32岁，可圈里人都爱这么叫他。之所以叫他老胡，是因为他是紫檀（后文所指紫檀均为檀香紫檀，又名为小叶紫檀）界的老江湖了。老胡痴迷紫檀已有十年光景。刚入这行时，北京城大大小小的木料行里都能看到他的身影。老胡对于紫檀的疯狂在圈里面是出了名的，入行之初，因为眼力尚浅收了一批假紫檀，气愤的他在一块荒地将这堆假货付之一炬。因此，圈内人送老胡一个外号一一紫檀疯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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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经历的事多，也就变得沉默起来。老胡不爱说话，除非和他聊木头，特别是紫檀类的话题，惺忪的睡眼立马就放出光来。

  老胡是一个有品的人，从不说自己拿不准的事，也不卖假货。正是这么一个有品的人，在不大的店铺里面辟出一块地，用来品香和品茶。记者就是在这里见到老胡的。

  老胡对紫檀的了解极为深刻，通过他的介绍，也让记者看到了和想象中不一样的紫檀。

  紫檀不香，切开的第一刀不是紫色，木质坚硬的紫檀树在生长期是软的，越是病态的紫檀，料质越优良。这些，你能想象吗？

小叶紫檀的鉴别方法

  “露脸和现眼只差一步”，这是拿破仑的名言，也是老胡最近一直念叨的一句话。在接受采访的过程中，老胡说话极为谨慎，特别是问到紫檀鉴别这种知识普及类问题时，老胡告诉记者的都是能够肯定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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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根据2000年的红木国家标准，紫檀属树种分为紫檀木类和花梨木类（紫属花梨）两类。其中，紫檀木类只有一种，就是檀香紫檀，也就是市面上说的小叶紫檀，花梨木类木材又分为越柬紫檀、安达曼紫檀、刺猬紫檀、印度紫檀、大果紫檀、囊状紫檀、乌足紫檀等7种树种。

  虽然属于紫檀属的木材种类繁多，但在植物学界中公认的紫檀却只有一种一一檀香紫檀，俗称“小叶檀”。多产于热带、亚热带的原始森林，以印度紫檀最优，主要产于迈索尔邦。

  老胡告诉记者，有密度、颜色、紫檀素、纹理、味道五种方法可以鉴别紫檀。

  紫檀木的气干密度为1.05-1.26g/cm³，大于水的密度。因此，沉水试验是鉴别紫檀的一个方法。做这个沉水试验的时候要注意，含水率低的紫檀小直径珠子受到打孔、上蜡、穿绳等因素的影响就未必能沉水。在没有其它因素影响它重量的时候，比如说用一个小木头块，它是沉水的。

  “紫檀心材新切面是橘黄色，日久为深紫。”老胡介绍道，“但是也有特例，紫檀有一个特性，砍下来千年不腐，如果在自然生长的状态中老了，一直不砍，根部会不断地供养水分，这种木头到后期，中间就特别脆，中间就基本烂得没什么东西了。这种料里面是橘红色的。”

  紫檀有一个特性，就是遇光变色，而非遇空气变色，可以说光线对紫檀颜色的变化起到关键的作用。老胡对此还做过实验，把紫檀放在有光线照射的地方，过一段时间就会变颜色，而且越变越深。如果放在一个阴暗的地方，即使有空气，也基本不变色，或者说变得特别缓慢。未经太阳暴晒的紫檀，日久，表面均呈紫色，但若长期遭受太阳暴晒会呈灰褐色。

  紫檀如果还没有变成特别深的深紫色，都会继续变色。“我们制作紫檀器物时，几个星期、几个月都不会是深紫。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找一个不透明的胶条随便贴一个地方，几个星期之后，撕掉胶条后，贴胶条的地方就会和其它地方形成鲜明的色差。”老胡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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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紫檀含有丰富的紫檀素，将紫檀木屑扔到酒精中，立刻会有大量橘红色烟雾状色素翻滚喷出，浓烈快速而美丽（水泡、水煮皆无此效果）。紫檀素流失之后，木屑颜色会略浅，颜色有点偏黄。因为含有紫檀素，所以用紫檀木片在白墙壁或白纸上划拭可留下红色的划痕。

  牛毛纹只是紫檀表象常见特征之一，因树木中输送养分的导孔呈S状，卷曲似牛毛而得名。牛毛纹是木材的导孔，通常与木材平行生长，手珠为圆状，故牛毛纹无从体现，那手珠表面的棕眼（导孔），便是牛毛纹。但并非所有紫檀都有这种纹理，海拔较高、土地贫瘠之地所生紫檀因成材缓慢而导致木材导孔极为细小，牛毛纹则不清晰，其中料质极为细密或生病结瘿者便不见此特征。紫檀中牛毛纹乃普遍现象，并不能说明其材质优良，过于明显者反而质糙。

  “紫檀的学名虽叫檀香紫檀，但是它并不香，反而有一阵辛辣味。”老胡说到这里，停顿了下来，深陷回忆之中。几年前，为了搞透紫檀的特性，老胡带上行李，孤身来到河北一家仿制古董家具厂做学徒。老胡从开料做起，每开一块木料出来，他都会仔细瞧瞧木纹、色泽，闻闻味道。繁重的工作让他辛苦并快乐着，一天下来，身上满是红色的木屑。所以，老胡对紫檀气味的印象极为深刻，毕竟嗅觉的记忆是根深蒂固的。老胡缓过神来，接着对记者说：“紫檀的香味很微弱，基本上闻不到，锯的时候是辛辣味，只有在加工的时候才能闻到味儿。”

  横行紫檀界的“李鬼”们

  紫檀历来颇受皇家的亲睐。在明朝时，郑和下西洋带回了这种珍稀木材，明成祖朱棣对紫檀甚是喜欢，遂命人至南洋采办。至明末，南洋的优质木材已被采伐殆尽，尽数汇集中国。清代所用紫檀木均为明代所采，清朝中期，皇家不时向私商手中高价收购紫檀木。至清末，紫檀木已尽数用光。

  紫檀的生长期极其缓慢，每100年才长粗3厘米，八九百年乃至上千年才能长成材。清政府曾经派人到南洋进行采办，所采之木大多粗不盈握，曲节不直，根本无法使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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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为了使记者直观体会到什么叫做“粗不盈握”，老胡把记者带到了他的“藏宝屋”——一间堆满紫檀原木的小屋子。原木只有成人手臂粗细，1到2米长，周身被透明薄膜缠绕。老胡双手拿起一根原木，笑着对记者说：“你瞧，我这手能把这根原木紧紧握住。”

  老胡说完，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手中的原木，自言自语道：“老稀罕它了，没办法，呵呵！”这个东北汉子在紫檀面前变得无比的柔情。

  物以稀为贵，市场似乎特别钟爱珍稀的紫檀，为了谋取暴利，以假乱真，以次充好的行为屡见不鲜，“李鬼”们泛滥成灾。

  在市面上但凡色泽接近、硬度高、分量沉的木料，被商家几分乔装打扮均以紫檀的名义横行市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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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在这个被圈里人形容为“扔一块砖头能砸中仨骗子”的行当里，实在和本分是一种稀缺品和奢侈品。而老胡正是这两者的拥有者。

  “紫檀圈有人卖假货，不仅如此，他们利用网络、微信和媒体，将一些虚假的‘新知识’灌输给消费者。”说到这里，老胡有点气愤和些许无奈。

  记得一位哲人说过，你厌恶某事，多半和这件事情有关联。是的，老胡曾经就被人忽悠买过假货。最初，老胡很气愤，之后又慢慢地冷静了下来。他觉得惩罚这帮骗子的最好方法是让自己认识什么是真正的紫檀，让更多的人明白紫檀和这些“李鬼”们的区别。此后，老胡潜心向学，不懂的就向老师傅请教。在这段期间，老胡总结出了四种市面上经常出现的“A货”，分别是科特迪瓦檀（又叫非洲小叶檀）、澳洲血檀、卢氏黑黄檀和交趾黄檀。

  “最像紫檀的，密度最高的是科檀。”老胡介绍道。21世纪西非战后恢复木材贸易，从科特迪瓦等西非国家出口到中国的第一批当地特产木材中，商人都将白己手中的好木材自命名为科檀。科檀的芯材为黄褐色或粉红褐色，气干密度0.5lg/cm³，其材色和密度与檀香紫檀相差很大。

  澳洲血檀于2004年底进入中国，是由澳大利亚克拉克国际贸易有限公司首次销往中国的。这种木材首次进入中国时，称作“红木”，可是由于与中国的红木名称相悖，后经过相关部门鉴定，认为与檀木的特征相似，所以被称为澳洲血檀。澳洲血檀的生长周期特别长，基本上要百年才能成材，300年左右才能砍伐，因此密度非常大，气干密度为1.124g/cm³。木材纹理多呈交锁状，细致均匀，此木新切面为猩红色，导管不明显，没有牛毛纹。澳洲血檀的木材中间也多有空洞，和檀类木材的特征相似。颜色有深有浅，浅色的和花梨木的颜色相近。

  卢氏黑黄檀，俗称大叶紫檀，属于黑酸枝木。卢氏黑黄檀颜色偏深，有深褐色条纹，没有牛毛纹。卢氏黑黄檀表面是深褐色的，心材新切面桔红色，久则转为深紫或黑紫。卢氏黑黄檀的粉末是红色的，而新锯开的小叶紫檀的粉末是橘黄色的。紫檀的紫指的是后期才会紫，心材新切面是橘黄色的，几天就会红，时间长了就会变紫。“其实它更像我们想象中的紫檀。”老胡说。

  现在还有一种容易混淆的是交趾黄檀，俗称“大红酸枝”，另一拉丁学名为柬埔寨檀，属于豆科家族黄檀属的树种，老胡介绍道：“交趾黄檀是红酸枝里面最好的一种木材，清代曾做为紫檀、黄花梨的替代品大量使用，它中和了两种木头的特性，木质坚硬，纹理花哨，芯材新切面呈紫红褐或暗红褐色，常带黑褐或栗褐色深条纹。”

  紫檀的投资和收藏价值

  紫檀长大成材需耗费数百年光景，并且“十檀九空”，最大的紫檀木直径仅为20cm左右。檀木取材率极低，一块木料只有百分之十几可用。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。正因为其稀有，紫檀正成为藏友们的心头最爱，那么，紫檀作为投资品和收藏品的价值在哪儿？

  “紫檀属花梨木类中的大果紫檀，俗称缅甸花梨，也叫草花梨，是比较合适的投资品种。”老胡介绍道，“大果紫檀的价格偏低，长得也比较缓慢，性价比比较高。檀香紫檀也有升值空间，但是投入太大，一般人玩不起，原材料大料好一点的要一百多万一吨，大果紫檀现在可能几万块钱一吨。根据投资回报的比例，大果紫檀要合适一点。要说最稳妥的还属檀香紫檀，它的成材时间实在是太久了，而且出材率低。”

  越是败絮其外，越是金玉其中，这是老胡对收藏紫檀的心得，也是他对“藏”的感悟。老胡认为收藏紫檀的价值有三个方面。

  第一，稀缺性，现在质地上乘的紫檀是越来越难寻觅了。19世纪中后期至20世纪初，印度政府对紫檀进行了大面积的人工引种，以挽救这一濒危物种。经过上百年的不断发展，到了20世纪末，印度迈索尔邦最初引种的人工林已经初步长成。懂行的玩家称天然紫檀木料为“老料”，把人工林出的紫檀木料称为“新料”。这里的“老”有两个意思，一个是指生长周期长，也就是长得老，这种料都是野生材。另一个意思是指放性时间长，就是砍伐之后放置了很久的料。但我们现在说的“老”其实是综合了以上两种意思，通常不必单独进行说明是树龄老还是放得老，因为现在进入深山去找到并采伐一棵紫檀野生材的成本太高了，我们能够见到的野生材都是很多年以前砍伐的，经过长久的放性。

  “新料硬度差，质地疏松，棕眼大，易开裂，颜色过于猩红并偏黄，与老料无法相提并论的。即便如此，能买到印度人工林紫檀木料也不容易。因为属于濒危物种，在印度，紫檀与象牙、檀香木一样禁止贸易。国内市场上见到的紫檀新料，除了从印度走私入境的，还有一些是非印度原产地引种的紫檀人工林。”老胡感叹道，“而紫檀老料更是难得，市场上遇到的比率不足1/10。”

  第二，历史赋予紫檀贵气的色彩，明清时均为宫廷所用。沾有皇家气息。并且，紫檀的“紫”寓意也很好，故宫以前叫紫禁城，皇帝的代称是紫微星垣，紫是富贵、权利的象征。

  第三，紫檀千年不腐，能够世代相传。紫檀的防腐性是在现在已知的木材里面最好的，从明清时传下来的，保存最完好的就是紫檀。可能我们认为买一件紫檀家具会很贵，但是你能永久地保存下去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它的光泽会越来越好，经过岁月的沉淀，会越来越具有欣赏价值和纪念价值。紫檀是越老越值钱，可以世世代代传承下去。

  紫檀的保养：如何玩出入木三分的感觉？

  有很多玩家习惯用紫檀珠子在头上、脸上、手上来回滚动，想让身体的油脂和汗液与珠子接触，继而使珠子表面形成深厚、纯净、透亮的包浆。

  老胡不赞同这种保养方法，他解释说：“紫檀的保养最基本的就是保持干燥，最好是在恒温恒湿的环境下保养。对于紫檀保养来说接触油和汗是大忌，它的导管会吸附我们的汗液。我们不可能在一个恒温状态下，冬天来了暖气或者说空气变干，水分要出来，出来得快就会出现裂纹。紫檀木材比一般木材要稳定，但是不代表它就不裂。紫檀木不会出现大裂，只有小裂，但是如果出现了裂痕，紫檀会慢慢地愈合，这是和其它木材最大的区别。”

  老胡接着说：“轻易上手，手上的油和汗会附着在紫檀上，当时或许会很漂亮，但是时间久了之后，就会发乌，不透亮。同时，手上有很多细菌，虽然紫檀木质坚硬，但是不抗菌，时间久了，会越玩越脏。”

  老胡认为，盘珠子跟给汽车做保养是一个道理。买了就能戴，但需要经常保养，也就是盘，你不盘，它就不漂亮。这并不复杂，并不存在“盘多久才能戴”的问题。盘紫檀的最高境界是“入木三分”，虽不能把珠子揉成透明的玻璃球，但是玩到一定程度真能从外面看到里面去。

  老胡不常戴串珠，他习惯将珠子挂起来，一直挂到上霜。

  “你能理解上霜是什么感觉么？”老胡笑着说。

  当下，看见雾霾是大概率事件，而上霜，记者只能从回忆里面慢慢寻找了。

  “把珠子挂在太阳直接照射不到的地方，但是要见光，因为紫檀见光才能变色。一串珠子挂着超过两个月之后，表面就好像上了一层霜，感觉像是一层灰，或者说像长着一层小毛。”老胡解释道，“珠子表面出现这种现象时就可以盘玩了。盘玩时，将双手洗净、干燥。用干燥的棉布，或戴上干燥的棉手套揉搓珠子。注意，珠子的孔口周围一定要盘到。久而久之，珠子的表面会出现一层薄薄的包浆。揉完之后继续挂着，出霜之后再揉。入木三分只是一个时间问题，但是很多人没有这个耐心。”

来源：批木网整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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